1)第2章_四月间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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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四月间事!

  房门打开,一股无人居住的味道。

  卫来从不给房间做修饰,屋里只有最必须的用品,满足最基本的居住需求,用他的话说,离开的时候不会不舍,回不来也不会惦记。

  谁会惦记一间近乎空荡的房子?

  他关上门,脱-光衣服,地上撂下的一层一层,之前还是他的第二层皮,现在软瘫成流浪汉都不捡的垃圾。

  进了浴室,莲蓬头打开,水管里先嗡了一阵,像吃坏肚子,然后热水引上来,喷出花洒。

  十分惬意,上次洗澡还是在冰湖。

  第一层剃须泡沫没起沫,脸颊和下巴流下黑的水,低头看,身上蔓延着条条污脏的细流,在下水口汇总成一处,打着漩涡。

  剃须,用电推推短头发,黑泥长进皮肤的纹络,只能拿刷子蘸上肥皂去洗刷,水流哗哗不断,肥皂打到第三遍才算是洗退脏色,以至于他自己都诧异:怎么忍过来的?

  转念一想,其实也没忍,那种环境,没得选。

  关上蓬头,浴室里忽然安静,热蒸汽消散,即便有暖气,凉意还是瞬间裹住了全身,卫来腰间裹了条浴巾,走到镜子前头,伸手抹去镜面的雾气。

  男人的脸,棱角分明,下巴泛着剃须后的暗青,赤-裸的肩颈,肌肉结实铁硬。

  眼锋很冷,不排除是这些天给冻的。

  眼神很亮,不浊,鱼能明目,可能跟这些日子吃多了冰湖的鱼不无关系。

  薄唇抿起,据说薄唇的男人无情,这话不对,他个人并不十分无情,只不过对什么都不太深情罢了。

  不得不承认,还是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更顺眼一点,埃琳见了,大概会重新爱上他的。

  卫来把换下的衣服装袋,扔进楼道间的垃圾通道,闸口关阖的刹那,忽然有点不忍,耳朵贴上墙,听到垃圾落到底的闷响。

  像是种宣告,所有的印记表证洗的洗扔的扔,一段日子就此过去。

  回房,拉帘,睡觉,躺上床的刹那,手机响,麋鹿发来短信。

  ——明晚十点半,老地方。

  他说了声“好”,就好像麋鹿能听到,然后关机,眼皮千斤重,顿入黑甜。

  睡的很死,窗外,赫尔辛基下起又一场冻雨。

  这一觉超过24个小时,醒来的时候,暮色趴伏在城市上空,只剩下一些露着白的边缘没有遮盖完全。

  卫来拉下天花板窗连着的铝合金折叠梯,带着烟和火机上了阁楼,阁楼地板上积薄薄的灰,倒着他上次离开前喝光的一罐啤酒,斜坡顶开大的天窗,为防冷和隔音,用的双层玻璃。他从里头推开,抓着窗框翻上了斜坡。

  城市声浪铺天盖地而来,卫来踏着覆瓦走了两步,坐倒在冷湿的斜顶上,点着了烟。

  低头看,赫尔辛基像一口刚揭开盖的蒸锅,人气弥漫。

  卫来对“人气”有自己的理解:大多数人的身高都在两米以下,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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