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，金总皱了皱眉头，景刹却客气地招呼他们坐下，亲自倒好了茶。
“你们好象把胶卖给了别人？”金总沉着脸问道。昨天傍晚，他们照常来供销公司仓库看胶；二十多天来，仓库里的胶包从最初的几吨一直缓慢地增加着。可是，他们透过积满灰尘的窗玻璃往里一张，全都傻了眼．昨天还堆得满满的仓库空了。
“不是好象，而是确实卖了出去。”景刹心平气和地答到。
“你们怎能如此不守信用呢！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景刹好笑地说道。
“你们把胶卖给了别人，违背了合同。”云彪抢先说道。昨晚回宾馆后，三人决定由金总和他唱主角．他不相信景刹敢于得罪他。
“小潘同志，你有没有认真看过合同呢？”景刹耐心地问道。
“当然看过。”云彪傲然说道。
“既然看过了，就该知道，离你们的提货时间还早着呢。”
“不错，合同规定下个月交货。但现在是雨季，收胶进度这么慢，到时候你们拿什么交货呢？”金总质问道。
“这——好象不是你们该操心的吧。”景刹沉下脸来，冷冷说道。
金总冲动地站了起来，秋林见势不妙，扯了扯他的衣服。金总猛地一甩，想了想，又重新坐下。
现场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。景刹重新拿起了报纸，云彪气鼓鼓地坐着。金总出去上了一次厕所，又回来坐下。秋林站起来，拿起水瓶添茶，然后讲了一个笑话。他有意插进了两、三句刚学会的傣语。
“小林，我觉得，这笔交易缺乏一个起码的基础。”景刹放下手中的报纸，接着说道，”我们傣家人确实很封闭，跟不上时代的步伐。但是，我们遵循传统的规则：只和朋友做生意。在我看来，合同仅仅是朋友间默契的形式。”
“我非常欣赏傣家这条规则。事实上，我一直把它作为人生最基本的信条，并希望严格做到这一点，虽然这样做在外面很难。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缺乏这个基础。我们来这里的时间不长，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周到，还需要学习。但是，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。不是吗？我相信，要是您没有把潘局长当好朋友的话，以身份而言，他是不会介绍我们来找您的。有这个基础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，我们也会成为好朋友的。您觉得我的看法对吗？”秋林有意绕过了合同问题。
“恐怕你的朋友心里想的不是这个，而是准备打官司。”
“不，我想您是误解了。我这两位朋友也许……我感觉他们和您一样，很坦率。我们可能还没掌握和傣家人交流的正确方法。这需要时间，我想，您不会不给我们这个时间吧。”
“景刹镇长，对不起！我们有点操之过急了，请原谅！”看到景刹面带微笑却不置可否，金总勉强说道。
“不要客气！实际上我们没打算违约。这笔合同是在潘局长的关照之下订立的，单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不给你们面子。但是，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实际情况。这次确实是有一位行署副专员给镇里打了招呼，我也做不了主。你们放心，从现在开始，所有的胶全给你们留着。”景刹推心置腹地说道。
“谢谢！谢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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