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在设法打听卓大哥的消息。她不能再见他了，但还是很想知道他的情况。她时常回想和他在一起的短暂时光，在苦难中体会到一丝丝纯净的温馨。她交接了无数男人，仍然不明白除了生儿育女之外，男女之间为什么要做那件事。印象中，那件事情似乎仅仅只是男人对女人逞强显能的方式；那些男人趴在她身上，竭尽所能，无非是想激起她对他们的某种反应，可是，她却始终象木头一样僵硬，于是，他们就疯了，祭出最后一招——施暴。她厌恶所有和她交媾的男人，有时却又古怪地抱着某种同情，觉得他们就象那些无能而顽劣的孩子一样可怜。

　　和那些臭男人在一起时，她从来不会想到卓大哥。可是午夜梦醒，她偶尔也会想到，要是和大哥做这件事，情形会是怎样的呢？每到这种时候，她总会感到整个身心都颤栗起来，象是在炎热的夏天突然浸入冰凉的河水里一样。她不懂什么是爱情，总觉得既然不幸沦为妓女，就再也没有资格奢望那种神圣的感情了。她甚至不知道，她此时的感觉是否就是性的快感。女伴们在宿舍里时常谈论这种事，慢慢使她明白了，她与她们不同，或者象她们所说的那样，她根本就不是女人。她们的那些说法没有使她特别伤心，因为她已经不记得，她也曾经渴望拥有一个相爱的男人，梦想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——卓大哥的女人。她无法解释清楚自己对卓大哥所怀有的感情，生怕自己的想法会亵渎了敬爱的大哥。她对未来不抱任何奢望，只是活着，梦想着攒够了钱，就可以死。是的，她并不怕死。她想到，只有死了，她才中止勾引男人的罪孽……

　　现在回想起来，这种罪的感觉多么沉重啊！

　　她从小生长在佛教之乡，对生死轮回，因果报应那一套很熟悉。可是，卓大哥说的和她了解的却完全不同。他肯定因果关系的存在，但是他认为，人类作为一种特殊的造物，完全可以凭借本性的智慧，独立于物理的因果联系之外，从而脱离生死苦海。他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，只不过一般人不相信，实际也很难做到这一点。他也肯定修行是必要的，因为只有通过修行才能使知行达到高度的统一，但是他认为，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在修行，因为人生的苦难本身就是人认识自己本性的基础。他相信人人都可以成佛，因为在他看来，佛也仅仅是人中的觉者，而”觉”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。他说，她所经受的磨难其实是一笔宝贵的财富，虽然人人都不愿意要，但她不该轻视它，更不该轻贱自己，因为在他看来，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仍然保持着一颗灿烂的童心，足以证明她拥有旁人不具备的福德资粮。他说，他不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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