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是汉律明文规定,现在的刘弘根本无从插手;即便是想要对其作出改动,也需要精心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,拿出可以摆上台面的理论依据,并交由朝堂反复商议,才能正式对这条律令做出改动。
甚至于,如果刘弘不想在制定这条律令的萧何脸上扇巴掌的话,就不能直接改动汉律,而是另起一份副署性质的‘诏令’,作为补充条款:在某某某某状况下,可以不遵守这则条律。
汉律之所以被称为‘律’,正是因为其毋庸置疑的政治正确性,以及不可动摇性;只有发生如历史上‘吕氏之乱’,导致吕后被打上‘全错’的政治标签时,才可以借由否定吕后这个人,从而废黜由吕后增设的《金布律》。
所以,刘揭给出的解释,刘弘完全能够接受——且先不论刘揭的真实意图如何,起码这份解释,是能在法律意义上站住脚的。
如果刘揭靠着这套说辞,从长安的粮商手里薅羊毛,那刘弘绝对一点意见都没有——无论是此时的价值观,还是此时商贾们的所作所为,都决定了短时间内,商贾就是汉室社会所有问题,所有矛盾的‘罪魁祸首’。
但刘揭拉着‘依法惩治豪商恶绅’的虎皮,去向本就因粮价波动而大受影响的百姓下手,这刘弘就忍不了了。
——哪怕刘揭真如他所说那般,乃‘陛下之肱骨’,做出这样的事,刘弘也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!
被击中要害,方才面色虽有些惶恐,但话起码还能说顺畅,甚至语气中颇有些‘陛下冤枉’之意味的刘揭,言辞顿时就磕磕绊绊起来。
“陛,陛下,此诚非臣之所欲也!”
“许是刀笔小吏自作主张,与恶商狼狈为奸,以得私利···”
砰!!!
又一声玉器破碎声,御案上最后的一件器物,也终究是没能躲过刘弘地滔天怒火。
“刀笔小吏,便胆敢将粮商之欠租,征到少府头上了?!!”
“小吏便有如此能耐,内史真可谓人臣典范呐!!!”
霎时间,本深深俯首匍匐的朝臣百官猛地一抬头,双目圆睁,直盯着刘揭已绷不住,开始微微发颤的身躯。
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,朝臣中再愚笨的,也都弄明白刘弘为何如此发怒了。
——好家伙,刘揭这厮才得封彻侯不久,居然就敢明目张胆挖少府墙角了!
少府,说是汉九卿,但汉室官场谁不知道,少府实质上,就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库?
在正常的政治秩序下,别说是同为九卿的内史了,哪怕是丞相薅了少府羊毛,都未必躲得过少府的一顿痛扁——汉室官场,从来都是说不过就骂,骂不过就打!
刘揭这个举动,其本质就是在挖刘弘的钱袋子!
在封建时代,挖国家墙角的官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——文帝的邓通也好,后世著名的‘奸臣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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